声明：本文是根据美国哲学家丹尼尔·丹内特（Daniel Dennett）的哲学小品《我在哪？》（Where Am I？）（1978）在《战双》故事背景下改编的短篇小说。虽然主人公并不是露西亚，但同样可以为杂感011中提到的“构造体-格”（construct-hood）问题提供一些思路。整篇故事会分多次上传。因多种原因笔者中文水平不佳，必要时可能会有外语（包含且不仅限于英文，法文，德文等）混入。评论区欢迎讨论啦。这是个架空故事，里面的事并没有在游戏里发生过，因此不会有剧透警告，角色也会有不合设定的举动！

(资料图片)

“蠢货。”瘫倒在地的指挥官睁开眼，看见的是地下室里昏暗的天花板以及希波克拉底铁青的脸，“据说黄金时代的照明灯管上会写‘请勿放入口内’，结果反而提醒了一些傻瓜去这样做。看来这控制杆也是一个道理。”

看到首席有些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希波克拉底倒也没继续责怪下去，“所幸倒下的时候把你稍稍接住了一点，不然就磕到后脑勺了。怎么样，自己吃了苦头，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吧。”

“不会了，”首席有些惭愧地晃了晃脑袋，“就是刚才来这么一下后，我现在想问的问题反而更多了。”

希波克拉底笑了笑：“这是你今天第二次受自己的好奇心所害了。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吧。”

* * *

然而在前往地球的运输机上，和几个工程部队的成员以及一整套小型挖掘设备挤在一处的首席却依旧被刚才短暂却诡异的经历所扰。

视觉、嗅觉和听觉这些对生存而言至关重要的感官所接收的信息是在脑子里处理的。而从醒来到现在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告诉灰鸦指挥官无论是自己大脑处理信息的能力亦或是感觉器官的功能都没有受到损伤：TA能看到周围的一切来判断自己所处的环境。TA只要听见不同的人说出的话，即使不见面也能判断出对方是谁。而且TA的记忆力也没有受到手术的影响——换句话说，TA的思维和记忆以及感觉处理能力都和手术前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的就是脑子不在颅腔内而是在玻璃缸里罢了。

然而，如果“我”的位置（locus）和我记忆和产生想法的位置是在同一处的话，那么为什么在拉下控制杆之前都没有产生“‘我’正在一罐营养液中被自己的身体盯着看”这种想法呢？细想之下，这种想法似乎连被想象出来的可能性都不存在：无论灰鸦指挥官怎么告诉自己“‘我’正在被自己看着”，TA都只能得出“‘我’正在看着我那悬浮在一罐营养液里的脑子”这样的结论。虽然想法的表征是出现在大脑皮层之上的，但是现在似乎肉体才是“我”的中心。

这便是最令灰鸦指挥官困惑的一点：在脑子和身体分离后TA就开始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了。为了快速厘清自己的思路，TA开始为“脑子”、“身体”这些容易混淆的部位赋予新的名字。从现在开始，首席的身体叫做“塞巴斯蒂安”，大脑叫做“薇奥拉”，而首席的“我”就叫做“西萨里奥”了。那么，关于“西萨里奥到底在哪里”这个问题就有了两种初步答案：

（一）塞巴斯蒂安的所在地就是西萨里奥的所在地。这个结论明显不受到哲学家们钟爱的“脑部互换”思想实验的支持：如果灰鸦指挥官和凡妮莎互换大脑，那么使用着灰鸦指挥官身体的凡妮莎是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是灰鸦指挥官的。而如果一个记者采访使用着凡妮莎身体的灰鸦指挥官，那么TA也只会将自己而非凡妮莎的生活经历和盘托出。因此，这种“脑部互换”毋宁说是“身体互换”更为恰当。

（二）薇奥拉的所在地就是西萨里奥的所在地。这个结论在经历了生命之星地下室的一切后也显得不合理了：如果西萨里奥的确是和薇奥拉在一个缸里悬浮着不能动，那为什么西萨里奥会如此倾向于认为自己是以塞巴斯蒂安的身份在缸外看着自己呢？不过，这倒是让首席想到了另外一个看为题的角度。

假设现在这样的首席偷偷潜入了九龙环城并偷走了曲的某一个孔雀小工艺品，然后就被蒲牢众逮捕了。但是，这样以来盗窃案的发生地究竟是塞巴斯蒂安所在的九龙环城还是薇奥拉所在的空中花园呢？西萨里奥是一个脑子处在九龙环城之外的嫌疑人，还是一个在空中花园遥控同谋犯罪的嫌疑人？当然，无论如何盗窃行为都是要定罪的，然而因为管辖权的不同，似乎任何判决都无法令人满意：薇奥拉可以被移到空中花园的监狱里，然而塞巴斯蒂安却可以在外面逍遥快活。或者说塞巴斯蒂安会被九龙环城关进牢房，但这样和把一具遥控机器人关押起来无甚区别，因为真正组织犯罪的实体没有受到惩罚，而是继续在空中花园里享受营养液。无论如何，即便空中花园真的因此羁押了薇奥拉，那么不管薇奥拉被移动到了哪里，西萨里奥的自由似乎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因此，似乎只剩下了第三种可能性，即：

（三）西萨里奥认为的TA的所在地就是西萨里奥的所在地。这就是说人在任何情况下都有一种特定的观点（point of view），而观点的所在地是在考察了观点的内容后得出来的。因此，观点的所在地可说得上是“我”的所在地了。当然，这种说法是非常笼统的，因为一个使用着VR眼镜的西萨里奥完全可以误认为自己是在075号城市地底和加百列徒手搏斗而非在灰鸦休息室里欣赏艺术协会根据公开报告进行的艺术创作，这样一来观点也便会“迷路”。不过这思路至少是对了一半，毕竟精神和肉体之间看似不可调和的二元性终于得到了调解。然而…

在首席正要继续思考下去的时候，运输机已经平稳地降落了地面。身旁的骚动将TA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开启舱门后，穿好防护服和外骨骼的首席拿上了工程部队给自己此次任务（他们只知道灰鸦指挥官要去执行一个和“采集”相关的任务）准备的特别工具包，挥了挥手便朝着氤氲着雾气的未知走去。

（未完待续）

无论你是在什么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这篇有些混乱的文字，都谢谢你抽空将它读完。在评论区请尽可能不要剧透《摇篮游行》的剧情！